11月25日,“开卷广州”第四场活动——你我的广州城在广州购书中心举行。著名学者江冰携作品《这座城,把所有人变成广州人》做客“开卷广州”,与资深媒体人邓琼和主持人学者聂莉为市民分享他们的广州故事。
“历史上,好像还没有人提出和发现过,这座城的内核有如此强大的‘核聚变’,以城化人,而且无论中外,来了这里,都化成广州人。”这是江冰作品序中江冰好友——原广州艺术博物院院长、著名画家卢延光对江冰的评价,他将江冰形容为“新广州人”,主持《广州文艺》栏目之《广州人,广州事》的短短六年成就了江冰,也使江冰的目光从此离不开广州这片南国热土。
江冰祖籍江苏,出生、成长在福州,在南昌读大学和任教,后从深圳到广州,进入当时的广东商学院(现广东财经大学),从媒体重回高校学者的行列,因此人们称江冰为“移民教授”。虽然至今他仍不擅粤语,却不妨碍他深入广州本土文化。
因人生经历来回辗转,江冰对祖籍江苏和福州已印象淡漠,但到广州后,重务实、重日常的广州却使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与契合感。这种好奇,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萌芽。在就读中山大学的两个舅舅的往来书信中,广州成为了江冰心目中的一个“想象之城”。

学者聂莉因此将江冰形容为一个“好奇的人”,她在江冰作品的书评《好奇的人成就有趣的书》中曾经讲到:“江老师是作者、评论者,更是观察与研究者,与纯粹的本土作者和研究者不同,江老师眼中笔下的广州、南粤更多元,视角更独特,甚至更生猛,他呈现的不是本土作家那种熟稔细数自家人与事的深情,而是深入发现后的好奇与惊叹。这是我最喜欢他的地方,无论人还是文字,总是那么兴致盎然,特别容易感染你。”
回到高校后,江冰敢为人先地将网络和文学结合起来,申请了国家社科基金课题“80后文学与网络互动关系研究”。然而当他从网络文学中抽离出来,反观当代文学时却发现,在“现代性”的冲击下,本土文学固有的传统文化价值体系正在一点点丧失。“当我们网络盛行的时候,其实是在稀释本土的。本土在网络中的特点是:本土是不值钱的,本土是淡化的,所以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本土非常重要,因为我们所谓的根系就在这块土地上。”江冰说道。
1995年,江冰作为第二编剧参与制作了上海有线电视台的纪录片《共和国之魂》,和团队亲自走遍了红军行进的福建、江西和广东等地,真实可感地触摸了中国革命的历史和乡村。这一经历颠覆了他在教材上获取的观念。从那个时候起江冰提醒自己,“作为一个文化工作者,无论做笔记,还是写文章,一定要有自己的观点。这个想法要接地气,就是要有自己的生命体验。”研究广州本土言说,江冰的足迹布满了广州的角角落落,每到一处也必会留下文字:无论是笔记文章,还是朋友圈诱人的美食美文。这种情感在《这座城,把所有人变成广州人》一书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
当他发现“现代性”慢慢侵蚀广州本土文化,像一个“巨大的碾土机”把“所有的障碍和差异压平”的时候,他决心推广广州本土文化,也因此与《羊城晚报》记者邓琼结缘。
随着中国对非遗的重视,地域文化概念的兴起,文化研究群体的勃兴,触觉敏锐的大众媒体渐渐将目光转向了广州本土言说,立足岭南文化的《羊城晚报》自然也不例外。“我们发现江教授在这个领域他有他很独到、很强烈的声音,而且他的声音甚至强过许多在羊城,在岭南土生土长的这个本土创造者、本土的研究者,他的声音反而更强更有力。”《羊城晚报》主任记者邓琼说道。
2016年,江冰主持成立广州都市文学与都市文化研究基地,并任首席专家,积极投身推广广州本土言说。作为扎根广州的学者,江冰以推动广州本土言说作为自身不可推卸的责任,“在中华文化中间它是独特的,(广州本土言说)可以对中华文化形成一个互补,但是在我们的文化的表达中,在我们广州作家写的作品中,在我们由北方学者控制的那些文学史的叙述中,我们占有很少话语权,所以我决心要用我的余生,为这件事情花点力气。”
邓琼曾在2016年采访江冰的文章中写到:“来到广州后,江冰欣喜地发现这个善美食、讲实务、珍视日常生活的城市,跟自己的性情、口味和价值取向都如此相投......人到中年,去年他的父亲辞世了,印象的故乡日益稀薄,江冰更将自己的‘精神原乡’放在了广州。”此前江冰从未意识到广州已然成为了他的“精神原乡”,而邓琼将江冰对广州的情感形容得恰如其分。正如江冰书中所说,这座城,也把他变成了广州人。这种异地漂泊所特有的情感也引发了现场读者的积极分享。

一位祖籍浙江,在广州生活了20多年的读者分享了她对本土文化的理解与思乡之情。她的丈夫来自潮汕,每当丈夫用家乡话朗读诗歌十分自豪时,她对本土文化的感受十分深刻。她说:“虽然我现在身份证已经是广州户口,但是在我心里我永远觉得我就是浙江人。刚才江教授说的本土观念,其实有的时候真的是深深地扎在那个血液之中。”
另一位读者更是现场为观众上了一场生动的“粤语课”,从广州文化地位到粤语的独特性娓娓而谈,说到粤语是保留白话文最多精髓的古老语言时,还用粤语“现场教学”。现场对本土文化传承和保护话题的讨论渐入佳境,无论是新广州人、老广州人都有着自己对本土文化独特的理解与体验。一位年轻读者更就“青年一代如何发扬本土文化”的问题与嘉宾现场展开了对话。
对于江冰而言,推广本土文化的“建议实在太多”,曾经访问多国的他说到:“一个民族之所以富有创造性,就是因为它内心丰富,这种情感在我们的教育中,在我们人才培养是极其重要。我们现在其实常常忽略了这一点。”这种丰富性与多元性体现在对本土文化的发扬与传承中,因此他常常鼓励周围人从讲粤语开始,真正融入到广州本土文化中去。
而邓琼则结合当代青年自身和所处时代的特性,对青年一代传承本土文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:首先是不要让抵触心理和全球化认同阻碍了对本土文化的热爱,同时青年人要利用鲜活的网络手段让本土文化的传承充满生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