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开卷广州”系列阅读活动第79期|张均：刘亮程《一个人的村庄》里的诗与哲学
9月14日，本届学术季开卷广州第三场讲座在扶光书店举行，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张均与读者们分享了乡土作家刘亮程的成名作《一个人的村庄》，品味作品中的乡村、诗与哲学深意。
《一个人的村庄》写了一个叫黄沙岭的乡村。对大多数读者来说都有乡村记忆，看到刘亮程的作品之后，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，但仔细一思考，他所描写的村庄实际上又是你不那么熟悉的村庄。
《一个人的村庄》写了一个叫黄沙岭的乡村。对大多数读者来说都有乡村记忆，看到刘亮程的作品之后，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，但仔细一思考，他所描写的村庄实际上又是你不那么熟悉的村庄。
首先，它是高度抽象化的村庄，不是具体的。比如在这个村庄中，我们看不见爱恨情仇；看不见一个村庄的历史变迁；也看不见打工、做生意，以及在其他文学作品中的重要景象。甚至我们会觉得它的有些描写是违反现实的，比如有一篇散文写道：“有一天我闲逛，逛到庄稼地，庄稼地堵住我的地方，我就在那个地方搭一个棚子，等别人把庄稼收了，我再走”。像这样的描写肯定不是真实的乡村生活。第二，在这个作品中，人和动物是相并而生，甚至在动物比人占据更主要的位置。《白鹿原》、《平凡的世界》等作品中也有各种动物，但这些作家笔下的动物跟刘亮程笔下的动物不一样，刘亮程笔下的动物在观察人生，在反思、观察，甚至嘲笑人们的生活，这非常特别。人和动物的互相观看、互相反思、互相评价，这是其他作品中所没有的。以动物的眼光来看人，这种眼光与其说是动物的，还不如说是刘亮程的。
张教授认为，刘亮程这样做的目的，就是要避开我们最熟悉的事情。我们会在他的作品中看到一个对现实的否定，对具体生活的超越。从鲁迅到陈忠实，将近一百年的中国文学作品中所描写的乡村，大都是有寓意的，暗示着国家命运，是象征着民族的过去、未来，它们是以小见大的，比如鲁迅的《古镇》，沈从文的《边城》，还有上世纪50年代的一些乡村。这些文学所描写的乡村很美丽，也有很多河流、山川、人文的东西，但作家描写它们的目的是要创造一套意义，就是我们只有推翻旧的，建立新的，我们的人生才有价值。而刘亮程的乡村和作品，则有着根本性的区别。
刘亮程的哲学不是中国的道家哲学，也不是中国启蒙哲学和革命哲学。张均教授认为，他的哲学有两个来源，第一个是庄子，庄子的相对主义哲学。在刘亮程的作品中，我们可以看到，庄严和卑微、大和小、高和低是相对的。他曾经看过快马加鞭的人，也曾经看过慢腾腾走的人，这两匹马后来都死了，时光并没有因此厚待哪个，薄待哪个。他的意思不是让我们否定自己的生活，而是让我们对自己的生活恍然大悟，看看我们在过怎样的生活。如果人生的终点都是一样的，快和慢有什么区别？荣耀与失败有什么本质的区别？本身其实是差不多的。另一个是存在主义。在这个作品中，刘亮程非常清楚给我们展示了在漫天的黄沙中，一个人怎样独立存在。我存在，我选择。这个思路，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存在主义，我的选择证明我的存在，我的自由证明我的本事。他的很多文字都在永远不肯退场的闲人身上，而这个闲人就携带着人之为人的全部力量。张均教授最后总结说，刘亮程在作品中写到，“我挖一铁锨，改变沙子的方向”，已经是我心中非常有价值的事。如果有这样的理解，我觉得我们的生命会变得更加宽广，人生会变得更加丰富，而不至于患得患失，紧张焦虑，既不因为一件事情不能实现就辗转难眠，也不因为一件事情偶然实现而彻夜兴奋。我觉得人生就像一条大河一样如此缓慢的流动，刘亮程教会我们站在河边看事情，也看见自己。
张教授认为，刘亮程这样做的目的，就是要避开我们最熟悉的事情。我们会在他的作品中看到一个对现实的否定，对具体生活的超越。从鲁迅到陈忠实，将近一百年的中国文学作品中所描写的乡村，大都是有寓意的，暗示着国家命运，是象征着民族的过去、未来，它们是以小见大的，比如鲁迅的《古镇》，沈从文的《边城》，还有上世纪50年代的一些乡村。这些文学所描写的乡村很美丽，也有很多河流、山川、人文的东西，但作家描写它们的目的是要创造一套意义，就是我们只有推翻旧的，建立新的，我们的人生才有价值。而刘亮程的乡村和作品，则有着根本性的区别。
刘亮程的哲学不是中国的道家哲学，也不是中国启蒙哲学和革命哲学。张均教授认为，他的哲学有两个来源，第一个是庄子，庄子的相对主义哲学。在刘亮程的作品中，我们可以看到，庄严和卑微、大和小、高和低是相对的。他曾经看过快马加鞭的人，也曾经看过慢腾腾走的人，这两匹马后来都死了，时光并没有因此厚待哪个，薄待哪个。他的意思不是让我们否定自己的生活，而是让我们对自己的生活恍然大悟，看看我们在过怎样的生活。如果人生的终点都是一样的，快和慢有什么区别？荣耀与失败有什么本质的区别？本身其实是差不多的。另一个是存在主义。在这个作品中，刘亮程非常清楚给我们展示了在漫天的黄沙中，一个人怎样独立存在。我存在，我选择。这个思路，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存在主义，我的选择证明我的存在，我的自由证明我的本事。他的很多文字都在永远不肯退场的闲人身上，而这个闲人就携带着人之为人的全部力量。张均教授最后总结说，刘亮程在作品中写到，“我挖一铁锨，改变沙子的方向”，已经是我心中非常有价值的事。如果有这样的理解，我觉得我们的生命会变得更加宽广，人生会变得更加丰富，而不至于患得患失，紧张焦虑，既不因为一件事情不能实现就辗转难眠，也不因为一件事情偶然实现而彻夜兴奋。我觉得人生就像一条大河一样如此缓慢的流动，刘亮程教会我们站在河边看事情，也看见自己。
